狂撩，快哄哄他呀！第5章  第五章：长发短发？  

“老板，要两碗馄饨！”
小馆子里人满为患，好在有一桌己经吃完结账，魏衔鸢急急忙忙拽着李青旗过去，转头翻出十元纸币递给老板，小姑娘努力在吵闹中拔高自己的音量，踮脚扒着柜台的模样有些好笑。
“加烧饼，快一点——好嘞。”
老板将钱塞到围裙口袋里，脚步匆匆回了后厨。
这年十块钱可以买两碗馄饨和两个烧饼，付完钱魏衔鸢双手搁在腿上乖乖坐好，约莫是等得无聊，她看着李青旗。
“不要看着我了。”
李青旗紧皱双眉，他偏过头，似乎觉得这样威慑力不够，停顿了会儿，又回过来用那双漆黑的眼睛望着魏衔鸢。
小姑娘眉眼弯弯，她留着一头碎短发，脸蛋圆圆，看上去有种天真凌乱的呆萌。
就像是永远不会生气一样。
李青旗感受到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奈。
他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小餐馆中，听说魏衔鸢的爸爸也是开餐馆的，怪不得她吃得这样敦实。
李青旗想站起来就走，他很忐忑这会不会是一场恶作剧，等他忍不住上钩的时候，会突然出现很多人指着他哈哈大笑。
——“他是小狗吗，接受别人的施舍？”
——“李青旗家里好穷的，连饭都吃不起。”
——“哈哈哈，你们看他吃东西的样子，像饿死鬼投胎一样！”
——“.........”李青旗低下头。
他终究只是个小孩子，这年该有的羞耻心虚荣心自尊病统统没有落下，他很害怕。
他想走。
然而李青旗刚刚站起来就被一只小手抓住了。
“说好跟你换的，你把鸡蛋给我了，我也要把馄饨给你的！”
说得仿佛很公平，但怎么瞧都是李青旗占便宜。
他抿唇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女孩，良久淡淡道：“放手。”
魏衔鸢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，她双手齐上攥住李青旗的手腕。
好冰啊。
魏衔鸢没来由地想。
“馄饨好喽！”
老板的声音恰好从后厨传来，很快，两碗馄饨端上了桌。
热气腾腾，香气飘飘，包裹着肉馅的面皮晶莹剔透，葱花点缀在汤面上，在寒冷的冬日里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。
魏衔鸢像块坠地的秤砣，硬生生把李青旗扯得坐在板凳上。
他其实很饿了，没有办法抵挡这碗冒着雾气的馄饨。
魏衔鸢在他纠结间往他手里塞了根筷子，她声音软软，催促道：“尝尝呀，这是我最喜欢的。”
说罢自己拿起筷子，但夹了几下都没有夹起来，魏衔鸢换了勺子，吃得津津有味。
一碗饭就能让她这么高兴。
幼稚。
李青旗在心中道。
雾气氤氲了他的眼睛，李青旗左右看看并没有班上的其他人，魏衔鸢挑了家不那么近的馆子，很难碰到熟悉的人。
男孩低头迅速夹了个馄饨塞到嘴里。
很烫很香。
他如同偷食的老鼠，第一个没有咽下去的时候又往嘴巴里塞了第二个，腮帮子鼓囊囊的，分外可笑。
李青旗悄悄看了眼魏衔鸢。
她吃得鼻尖上冒了一层薄汗，嘴唇都烫红了，仍旧奋力嚼着馄饨，双颊随之耸动，像只仓鼠。
李青旗双手捧着翠绿色的碗，在片刻的缓和之后，他陡然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，一口烧饼一口馄饨，最后连碗里的汤水都喝了个精光。
魏衔鸢假装什么都没看见，她抬起碗小口小口喝着汤，心口破开了个口子，冷风呼呼往里吹。
李青旗吃完就走了，他不大喜欢和魏衔鸢说话，隐隐还有些讨厌她，但这一次是他占了便宜，就没有了立场。
只是不会有下一次了。
那天中午之后，魏衔鸢再也没有撞见过李青旗留在班里偷偷吃凉透的鸡蛋，他和大多数学生一样放学往外走。
至于去哪里，不得而知。
李青旗有意避开她。
魏衔鸢无可奈何，她知道凡事不能一蹴而就，顺其自然最好。
几场大雪过去，转眼就到了年关。
道路上的积雪被清扫，大街上挂起了红灯笼，班上的男孩子聚集在一起商量着去哪里买鞭炮便宜，女孩子们都围在柳珈身边，看她头上新买的漂亮发带。
李青旗独自坐在角落里，他右手拿着笔在书本上写写画画，神情专注，稳重得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孩，隔绝在所有人之外。
发带和魏衔鸢没有关系，她头发短根本绑不起来，所以不想凑过去。
张雯雯同样有一头短发，她和魏衔鸢坐在一起窃窃私语，眼中带着对柳珈的羡慕：“我想留长发，你呢。”
“我没想好。”
魏衔鸢老老实实答。
举起胳膊扎头发是一件很累的事情，对胖子而言。
张雯雯叹了口气，托着下巴：“我妈妈说冬天长发不好打理，但过完年就是春天了，我不想被班上的男生说假小子了，我也想扎马尾。”
她顿了顿，附在魏衔鸢耳边说：“就像柳珈一样。”
这一年柳珈是班上所有的女孩子羡慕的对象。
“那就不要剪了。”
魏衔鸢说。
张雯雯似乎有些犹豫不定：“你说会好看吗？”
魏衔鸢抬眸望着面前不自信的少女：“会。”
五年级的事情大都己经模糊不清，印象中张雯雯后来取代了柳珈，成为班上最好看的女孩子。
“你和我一起留长发吧。”
张雯雯抱着魏衔鸢的胳膊，想要她跟自己一起。
“我得问问我妈妈。”
魏衔鸢说。
这个想法由张雯雯引起，被黄磊听了去。
他上美术课的时候在白纸上画了个奇形怪状的长发女孩，脸很宽，线条极其不协调，调皮的男孩画完之后放到魏衔鸢面前给她看：“胖子，你留长发会不会就是这样？”
二三十岁的魏衔鸢不会跟他计较，但十岁心智的女娃娃终究脸皮薄一些。
她看着白纸上丑陋的胖女孩，突然感受到一丝迟来的难堪，黄磊问得认真极了，就好像那真的是魏衔鸢。
小姑娘双手拿着那张白纸，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，啪嗒啪嗒地掉，打湿了纸张，上面的胖女孩晕染开，更像小怪物似的。
黄磊原本看热闹的模样突然慌了神。
他着急地想要魏衔鸢别哭了，但是不得要领，眼看着老师马上就要被惊动，男孩吓得心头砰砰首跳，也跟着哭了起来。
他嗓音大，呜哇哇的，比魏衔鸢小声啜泣不知道动静大多少。
班上埋头画画的所有学生都看过去。
“怎么哭了，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老师慌忙走下讲台。
魏衔鸢还未出声，黄磊率先手指一抬，哭着说：“魏衔鸢抢我的画！
呜呜呜呜呜.........”老师一看魏衔鸢手里的确拿着一张画，只是小姑娘也眼泪汪汪，看上去不知道是不是吓哭了，所以只好轻声细语地说：“衔鸢，拿别人的画是不对的，赶快还给黄磊好不好？”
“我没有拿......”魏衔鸢委屈极了，她睫毛上挂着泪珠，解释道：“他自己给我的，说这画上的是我.........”老师愣了下，转头问黄磊：“告诉老师，衔鸢抢你的画没有？
撒谎是不对的。”
“就是她抢的，就是她抢的！！”
黄磊嚎天动地，鼻涕眼泪流了一脸：“我没有画她，我画的是小女孩是长发！！”
老师将魏衔鸢手里的画拿走看，果然是长头发的小女孩。
她被小孩啼哭的声音吵得一个头两个大，这时候也板起脸来训斥魏衔鸢：“衔鸢，不能抢别人的东西。
这是课堂，要遵守纪律。”
魏衔鸢撇着嘴，无意间瞥见黄磊心虚的眼神，她其实还能再解释下去，只不过美术老师要的不是真相大白，而是两个小孩安静下来就好了。
她平复下心情，擦掉脸上的泪，拿起画笔不再说话。
黄磊原本就没理，于是也消停下来，老师一人给他们一颗糖果，算是和解。
待老师走了，魏衔鸢将凳子拉远了一些，黄磊戳了戳魏衔鸢的胳膊，低声说：“对不起嘛，我把糖果给你。”
没有任何意义，魏衔鸢把他放在自己面前的糖果扔回去。
黄磊面子挂不住，有些气恼：“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，有必要吗？
你们这些女孩就是矫情爱哭！”
魏衔鸢不跟他说话。
马上就是期末考试，她要考好一些，下学期开学能先挑位置，不跟黄磊当同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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